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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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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

做好這一切,裴久才有心思思考字條中的前幾句話。

所以說,怪不得她身體在慢慢變弱,原來是中毒了。看其話中之意這還是無解之毒。看著桌上的瓷瓶,裴久將其收回衣袖中。

至於元亦,他是小說中男主的皇叔。元國的亦王,是元國先皇的親弟弟,整整大了男主元濟16歲。如果說書中梁瀟時是最後的大boss,那這位亦王便是純純炮灰。開頭與男主鬥了幾章,便被男主和白月光聯合起來消滅了。

按照時間線看來,元亦現在不應該在追殺男主嗎?怎麽轉頭追殺上她了?還派的她的兄長,這不是殺人誅心嗎?

裴久想起那個玉牌,突然驚坐起,那不會是小說中元氏皇族的令牌吧。那背後的圖案不就是元國的信仰圖騰嗎?

想到字條中最後一句話,她又躺了回去,這謎團太大了,不是單憑幾句話就能解開的。不如就像神秘人說的那般,

只做劉十安。

……

第二日休沐,梁瀟時回到梁家,來到一處別院。院中只有一條小徑,其他地方都生長著茂密的植物——有開的正艷的紅色花、有或矮小或高大的草。

待他推開房門,便見一紮著高馬尾頭上隨意綁著塊粉布的女子在擺動桌上的草藥,她旁邊的爐子還燒著藥。見門被推開,女子頭都未擡。

“梁瀟時,我說過很多遍了,進屋要先敲門。”

“我敲門你也聽不見。”

“你來幹嘛?”

他並未直接回答,只找了個靠近爐子的草墊坐下,拿過扇子隨手扇了扇爐子。

“我來看你有沒有比自己毒死。”

“滾滾滾。聽你說話就煩,就你這張嘴,以後可怎麽找媳婦。”

似是想到什麽,梁瀟時看向女子。

“我在書院遇到了一個你會很感興趣的人。”

女子聽到他這話才放下手中的藥材,兩眼放光的看著他。“那人生了什麽病?”

“具體我也不知,但他終日蒼白著一張臉,一點油腥都不吃。前幾日我突然發現他在密閉房間中會夜盲,且在極黑環境時聽覺也會下降。”

“這人是男是女?”

“男的,只不過看起來比女子還瘦弱些。”

“這人可能幼時留下過什麽陰影,恐懼藏在他心中。遇到相同場景時,內心恐懼被激發,將人的理智困在過去,心被困住,自然就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了。”

陰影嗎

“這人是你什麽人?”

“算是朋友。”

“你除了小狐貍和小傻子還會有別的朋友,誰眼光這麽差?”

梁瀟時聞言轉頭,對上那女子同樣深藍幽深的瞳孔。

“小姨,不會說話可以沈默的。”

最終,在梁瀟時推開門準備離開時聽到了女子的聲音。

“阿時,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你母親曾經的樣子了嗎?”

推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中,他只停頓半刻便繼續往外走。

很少有人知道,梁瀟時的母親,宋國第一位女將軍,是個需每天服藥的病美人。

待梁瀟時回到主院時,朝空氣擺了擺手。下一秒,一名暗衛出現。

“去查查揚州劉家嫡子的病情、過往。”

……

茶館中

“阿久兄,沒想到你這般厲害。”顧時穿著深藍色寶相花刻絲長衣,頭戴玉冠,依舊是一副男子打扮。但此刻她雙手托腮,認真聽著裴久對她寫作上的意見。

“若一女子對男子失望,決定放手後,男子誠心道歉,努力挽回。女子該不該原諒他?”

裴久:“遲來的深情比草賤。”

顧時:星星眼

“若一女子發現自己被當作男子心愛之人的替身,恰好男子心愛之人出現。該怎麽辦?”

裴久:“卷錢跑路,臨走前別忘了扇那男的一巴掌。”

顧時:星星眼

“那若是女子本有夫君,後夫君失憶將其忘記,轉而愛上別人。怎麽辦?”

裴久:“這除了將她夫君浸豬籠沒有別的辦法了。”

顧時:!!!

“阿久果然見解獨到,如今,很少有男子會這般維護女子了。”

裴久有些疑惑,晃了晃手中的茶。看著對面這明媚皓齒的姑娘,忍不住發問。

“你很讚同這些說法?”

小姑娘沒有猶豫,重重的點了下頭。“當然。”

“既然你有這般看法,為何…會寫出《霸道將軍愛上我》這種書。”

顧時猛然瞪大了眼睛,一副你怎麽會知道的模樣。

“你那日,表現得甚是明顯。一個勁得拉我請教,非要我說出這書的不好。所以…”

小姑娘有點馬甲掉了的羞澀感,只低聲解釋,“我本不想如此寫,只是定稿後,我將這故事稍作修改將給家中妹妹聽。沒想到她十分不讚成的模樣,大肆批判故事中柔柔的角色。我自己也沒了自信,才做了修改。這次小妹聽完,備受感動,我便用了第二版。”

聽到這裴久恍然大悟,怪不得她閑時翻看顧時的其他話本,都很正常,並沒有這本那麽…沒有腦子。

越聊越發現兩人很合拍,因為還要去醫館覆診,兩人在臨近戌時分別。臨走時,顧時叫住了裴久,小姑娘有些膽怯,但還是大聲的問她,“阿久,我們是朋友了嗎?”

站在不遠處的人穿著墨色印花圓領錦袍,頭上只隨意地紮著個同色系的發帶。說實話,顧昭時曾以為她是女子,只因這人太過白皙,又長著一雙極美的丹鳳眼。但她又很快的否認了自己的猜測。

因為裴久身上有一種氣質,隨意、慵懶又帶著堅毅的氣質,她雖看著虛弱但走起路來又總是腰背挺直。且那天顧昭時偷偷看到了,阿久打架很厲害,遲笙那個傻子都打不過的人被他輕易打暈了。

顧昭時很想和他做朋友,他與她以前見過的男子或是女子都不一樣。如今,這人在不遠處回頭看她,像是看出她在走神,歪著頭笑了笑,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血色。顧昭時聽到他說,“我以為我們早就是了。”

很久很久以後,顧昭時依舊記得這一刻少年回頭的笑顏。她,第一次擁有了朋友。

……

幾日後,京都祈福日。

遲笙被小廝叫醒,“公子,梁小將軍派人來催啦!”他不耐煩的捂住耳朵,又猛然坐起。看著外面大亮的天光。遲笙急急忙忙掀被下床,胡亂的接過小廝手中的衣裳。

“什麽時候了?”

“已是辰時三刻了”

穿上靴子,遲笙皺著眉問“我爹娘沒派人叫我嗎?”

“叫了呀,整整三撥人,您也未醒。夫人便…說不管你了,和老爺坐馬車走了。”

遲笙昨日新的了一個孔明鎖,不自覺得就解了小半夜,不僅沒解開,反而越解越覆雜,氣的他一整夜未睡好。

遲笙匆匆忙忙朝西竹山趕時,一眼便看到了在路邊閑逛的裴久。她今日穿的是件月白色的梅花暗紋箭袖衫,頭戴深藍色錦紋發帶,看著少年氣十足,少了平時病怏怏的感覺。

裴久今日閑來無事,便準備上街買些頭飾,前幾日她看到大反派戴的木簪不錯,也打算買一支。

還沒等她開始認真挑選,便見遠處駛來一輛速度極快的馬車,裴久正在心中腹誹這種不文明行為時,一個人頭從車簾處伸了出來。那人對著她大喊,“劉十安!”

裴久註意到周圍譴責的目光,默默低下了頭。誰是劉十安?她不認識啊。

而後馬車急急停在她面前。

裴久:……

直到被遲笙拉上馬車,裴久才擡起頭問。

“你要帶我去哪?”

“西竹山。”

裴久那雙丹鳳眼瞪大,琥珀色的瞳孔看向遲笙,直接破音。

“哪?”

經過遲笙一系列解釋,裴久明白了,這小子是怕自己被梁瀟時他倆罵,拿她當擋箭牌呢。

“停車。”周圍喧鬧聲漸漸消失,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。這小子平時傻傻的,坑她的時候倒是賊精。裴久立馬起身,這種大型祈福活動,她出席了,還是和祈王幾人一起,那算怎麽回事。

平時吃吃飯就算了,畢竟他們住在一間院子。但這種儀式,她不單單是劉十安了,還是揚州首富嫡子、劉家未來的繼承人。像這種商賈之家,最忌諱的就是與某一方勢力沾上關系了。

如今不知祈王與當今陛下的關系如何,若他們關系好還行,若是不好,那陛下會怎麽想?帝王的猜疑最是可怕,更何況劉家是商戶之首,現在已經足夠引陛下忌憚了。

“別停!”遲笙一把將她摁在主座上,抱住她的手臂,白凈的五官此刻寫滿了乖巧。“劉十安、安兄、阿九!你就幫我這一次吧!”

救命,裴久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,看到遲笙這副模樣,拒絕的話便說不出來了。

“就這一次,我把你送到梁瀟時那就離開。”

遲笙立馬露出笑容,是那種八顆牙齒的笑容。裴久突然覺得自己上當了,這小子還挺會拿捏人。

突然,裴久耳朵一動,一把摁下遲笙的腦袋,將他整個上半身摁下。下一秒,一支羽箭射進來,擦著遲笙的馬尾,紮在左側的窗戶上。前面車夫察覺不對,詢問情況。

“快,有刺客!”裴久一邊拉著遲笙蹲下,一邊大喊。

馬上加快速度,但還沒行駛一公裏,就急促的停了下來。

“公…公子”

車夫話還沒說完,馬上的簾子便被人拉開。

看著前方數十名黑衣人,裴久皺著眉問遲笙“你哪來這麽多仇家?”也不等遲笙回答,便先一步跳下了馬車。遲笙只得跟在她身後跳下馬車,他朝她身邊靠了靠。低下頭小聲說,“他們的目標是我,你快跑,去西竹找瀟哥他們報信。”

裴久聞言看了眼這傻子,怎麽說呢,怪讓人感動的。但是,“我不知道西竹山在哪。”

隨手拿起車夫的馬鞭顛了顛,她看向車夫,“你會武吧?護著他離開。”

遲笙前不久才被刺殺,裴久不相信大反派和遲父不會派人保護他。

“劉十安你瘋了吧?”遲笙被車夫攔著,卻還抓著裴久不放。

這一幕給對面刺客看笑了,為首的刺客頭頭覺得受到了輕視,惡狠狠的嚇唬他們,“你們一個也走不了。”

說完那十幾個殺手同時上前,裴久猜的沒錯,那位車夫果然是個高手。他倆一人對一半的刺客,遲笙則躲在兩人之中,不知從哪拿出個小匕首,自覺地在那補刀。

裴久也沒想到原身武功這般高強,她用長鞭卷起一名刺客手中的刀,後借力飛身一腳將其踹到。側面又是一名刺客拿刀看向她,她長鞭一甩正正打在刺客手上,刺痛使那刺客脫力松開刀柄。裴久借機又是一腳,將人踹到在身後的刺客身上,兩名刺客一起倒地。

聽到車夫大喊公子,她回過頭便發現遲笙正被兩人圍攻,此時他的手臂上已被劃出幾道血痕。裴久飛得一擲長鞭,卷住一名刺客的腰,用力一拽將人拖過。後直接踩上那人的肚子,借力一腳踹飛遲笙面前的最後一人,擋在他面前。突然,裴久喉間湧上一股溫熱,她脫力的單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。

“劉十安!”遲笙一步跨至她身前,用匕首接住了砍向她的刀。可他也只能接住一人的刀,另一名刺客一刀揮向跪在地上的裴久。

又要死了嗎?裴久暗暗想,反正這身體似乎也活不了幾天了。

揮刀帶來的風吹動了裴久淩亂的發絲,她緩緩閉上了眼睛。遲笙幾乎崩潰的嘶喊回蕩在這片空地上。

下一秒,硬物與硬物碰撞的聲音響起,疼痛感沒有傳來,她睜開眼睛,擡起頭,看到了兩枚銀白色的玫瑰花鏢,一枚同那刺客的刀一起躺在地上;另一枚…在那刺客的胸口上。刺客楞在原地看了眼胸口上的飛鏢,倒地前面上仍是不可置信的神情。

一陣哨聲響起,刺客紛紛轉身,飛快離去。

裴久還沒從死裏逃生中回過神來,一個人影飛撲過來,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。

“劉十安,嚇死我了。你差點死了!”遲笙抱著裴久,直接痛哭出聲。

裴久很少看見男人哭,看著他的樣子,只覺得好笑。

“那個…別把鼻涕抹到我身上。”

那面車夫對戰的五名刺客撤退後,他飛快地跑過來確認遲笙的安全。見遲笙沒有大礙才舒出一口氣,放下心來。

裴久趁二人沒註意,將袖口中的瓷瓶拿出,猶豫了一會,終是倒了一粒藥放進嘴中。

等梁瀟時和宋祈找過來時,遲笙已經止住哭聲,但眼睛還是通紅的。兩人看到滿地的血跡,皆是一震,看到遲笙只是手臂處有幾道傷口時,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下。宋祈對著遲笙一陣噓寒問暖,引得遲笙又紅了眼。

梁瀟時將目光轉移到一旁的裴久身上,只見她身上月白色梅花暗紋箭袖衫大部分被染成血紅色,頭上的發帶松松垮垮,臉頰上被劃出一道小口,本就蒼白的臉在那點血跡的映襯下變得更加蒼白,此時她正隨意地坐在路邊石塊上出神。

莫名的,梁瀟時覺得她像幼時自己在南山折的寒梅。

“祈福儀式不可錯過,劉公子可要同去?”梁瀟時走到裴久面前,他今日為參加儀式穿的很正式,深藍色團花金紋暗繡華服襯得他多了幾分同齡人沒有的沈穩。

“我便不去了,梁公子可否借我一件披風,我這副模樣不好進城。”裴久沒有擡頭,只盯著他衣服的下擺。

梁瀟時拿過旁邊侍衛手中的深藍色披風,隨手罩在這人身上。侍衛看到這一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最終什麽也沒說。

裴久突然被人披衣服還是一楞,隨後一只手緊緊抓住披風的領子,藏在披風中的另一只手,正握著一枚玫瑰花鏢。

“謝謝梁公子。”

“你真有禮貌。”梁瀟時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,離開前他對身旁的侍衛吩咐道,“你駕著遲府的馬車送他回書院。”

“是。”

裴久在原地想了挺久才反應過來梁瀟時在暗諷她總對著他道謝。

遲笙離開前一直抱著裴久的大腿不放,非要她跟著一起去,最後是梁瀟時的一聲,“遲笙,我數三個數。”成功讓遲笙放手。

遲笙看著裴久上馬車時,還神經質的檢查馬匹與後車輪。好像被刺殺的不是他是裴久一般。宋祈看不下去了,直接拉著遲笙的耳朵,這才將人拉走。

……

祈福日結束後還有一日的假期,裴久正昨夜幾乎一夜沒睡,一直在想救她那人是誰。不知怎的,她覺得那飛鏢很眼熟,似乎…她看到過很多很多次。

但第二日卯時,她便被一陣敲門聲吵醒。

“劉十安!別睡啦!我帶你去看太醫!快開門!”

很明顯,裴久昨日吐血的事給他嚇得不輕。

裴久狠狠閉了下眼睛,才起身披上外衣去開門。遲笙見她開門便露出笑容。“走吧,我同我娘說好了,今日看完太醫後,便帶你回家吃飯。”

裴久仍站著沒動,若是去看太醫,定會被人發現她女子的身份。

“阿笙,我身體並無大礙,這太醫就不必了。”

“胡說什麽,你昨日吐了好些血,這還叫無礙?趕緊穿好衣服同我去看病。”

“你不覺得我今日氣色好了很多?”裴久昨日服了一顆壓制毒性的藥丸,今日臉上確實多了些血色。

“好像…是有氣色了一些。”

“其實我昨日是將體內的淤血吐了出來,大夫說吐過淤血後,我身體便沒有大礙了。”

遲笙也聽說過這種事,又想起幼時自己生病時也是如劉十安這般,死活都不願看醫師。便將信將疑道,“真的沒事了麽?”

“當然,我自然是十分珍惜自己的身體的,若是有問題,我怎會不說呢?”

遲笙細細想來覺得有幾分道理,便讓裴久再睡一會,然後在同他去遲府用飯。囑咐完自己也打著哈氣回了房間。

裴久看了眼西邊的舍房,關上門也回房補覺了。

此時,西面舍房中。

梁瀟時坐在案前,抿了口手中的熱茶,“你是說在揚州極少有人見過劉十安?”

“是,劉公子終日在府中,極少出門。連讀書都是請當地有名的夫子上門講授,據那夫子說,劉公子病的十分嚴重,整日咳嗽,有時還會咳出血來。”

“畫像看過了嗎?”

“給他看過了,他確定畫中人是劉公子。”

杯盞被輕輕放下,“可曾查出病癥來源?”

“這病是劉公子剛出生便帶上的,據劉家下人所言,劉公子不是足月所出,劉夫人懷胎7月時不幸摔倒,致使其早產。”

梁三又想起什麽,緩聲道,“至於劉公子的武功,是在其5歲時便開始學的。那年劉公子突然病危,劉府進進出出不下幾十位大夫,才最終救下他一命。從那年起,劉公子便開始學武。”

“所以你覺得劉十安沒有問題?”

“劉老爺十分寵愛這位獨子,每年都會找有名的畫師為劉公子作畫,我看過那15副畫像。與如今的劉公子並無太大的差別。”

梁瀟時手指在案上輕敲,沒有說話。

“不過,劉公子在揚州沒有什麽玩伴,只有沈家的四姑娘與其交好。劉老爺還因此為他二人訂了親事。但三年前…這位四姑娘失蹤了。”

梁瀟時聽完這話,停止動作,擡起頭,深藍色的瞳孔看向了梁三。

“你說,那個病秧子訂親了?”

梁三:……您是不是關註錯了重點?

“去查查那位四小姐的下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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